◆ 佘建民
春光明媚,又到一年种树个好辰光。讲起种树,我跟伊个缘分老深个。
六十多年前,阿拉屋里住辣杨浦区个棚户区。当时我正辣读小学,辣爷娘个指导下,我辣屋门前个空地浪插仔一根柳条。只过了一年多,柳条就长成了小树,再往后,越长越大,终于长成了一棵大树。春天里向,我同几个邻居屋里个小囡一道,用柳条编帽子,嘻嘻哈哈,老开心个;到了热天,阿拉就坐辣树荫底下吃西瓜、乘风凉,还利用树干拉晾衣绳。埃歇辰光,棚户区个春天,总是先从柳树枝头浪那一抹鹅黄嫩绿开始显现出来个。
1970年,我踏上知青下乡个征程。到安徽农村个第二年,我拨推选为生产队副队长。春天一到,我依照公社安排,带领大家辣土路两边种了几百棵杨树,还拿村子里房前屋后个空地利用起来,种仔交关泡桐树。搿种被当地人称为“焦桐”个树种,后来竟成了见证时代变迁个绿色地标。
我离开村子去南京读书之前,还专门为自家种个树培土、浇水,就好像是一场与好友依依惜别个仪式。到了南京,每次学堂组织植树活动,我侪积极参加,一趟勿落。长江北岸个植树造林活动里向,老师搭仔同学挥锹培土个身影,构成了我青春岁月里最温暖个记忆画卷。
毕业以后,我拨分配到安徽省312地质队。地质队个工作离不开野外调查活动,只要有得机会,单位就会组织种树。恰逢国家将植树节定为3月12日,搿个日脚与地质队代号一样,说明阿拉搭植物节有个有缘。
此后二十年,每年植树节我侪满怀热忱投入工作,有当年农村种树个经验,从测量放线到挖坑培土,每个环节侪是我个拿手好戏。
等我结婚以后,我同爱人一道,辣自家门口个空地浪种了几棵泡桐树。泡桐长得快,呒没几年就已经高高大大,枝叶繁茂,枝头鸟鸣婉转。到了热天,浓密个树荫撑起遮阳巨伞,带来习习凉风。黄昏时分,一家三口坐辣树下吃饭、乘风凉。后来同事移栽到我院子里个无花果树更为生活添了几分意趣。金秋时节,紫红果实散发个甜香,成为记忆里独特个味觉印记。
1993年,阿拉全家搬到上海,我又搞起了市政工程。一年到头泡辣工地浪,参加过勿少绿化工程个方案设计搭仔实施,亲手种过各种景观树。
现在退休了,每年植树节前后,我总归会同几个老同事相约,一道去当年搞工程建设个地方走走看看,摸一摸当年亲手种下个树木,闻一闻大树散发个清新气息,搿份跟树木亲近个愉悦感呀,真个是笔墨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