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漫游 北京报道

上市银行2024年业绩报陆续揭晓，非利息收入表现亮眼，成为驱动银行盈利的强大动力。值得注意的是，非利息收入结构生变。此前领涨的手续费及佣金收入涨势减弱，而包括债券投资、汇兑收益、非标资产处置等在内的其他非利息收入的贡献增加。

非利息业务作为银行寄予厚望的“第二发展曲线”，其收入增长持续性备受关注。一方面，手续费及佣金收入显著承压，代理保险、基金等业务受政策调整及市场波动拖累明显；另一方面，债券市场利率波动加剧，可能削弱2025年非利息收入增长动能。市场分析指出，未来银行在巩固交易性收益的同时要加速布局包括财富管理在内的高潜力领域，以应对收入结构转型的长期挑战。

其他非利息收入高增：债市收益与隐忧并存

股份制银行中，2024年招商银行（600036.SH）集团实现非利息净收入1262.11亿元，同比增长1.41%；中信银行（601998.SH）非利息净收入为669.67亿元，同比增长7.39%；平安银行（000001.SZ）非利息净收入为532.68亿元，同比增长14%。城商行中，2024年重庆银行（601963.SH）非利息净收入占比为25.61%，2023年同期为20.92%；青岛银行（002948.SZ）非利息收入同比增长13.58%。农商行中，2024年渝农商行（601077.SH）非利息净收入为57.67亿元，同比增长29.23%。

中国银行（601988.SH）研究院方面分析指出，非利息收入方面，银行面临结构性机遇。从银行业情况看，2024年，商业银行非利息收入占比22.42%，同比提升2.49个百分点。商业银行非利息业务占比增长的主要原因在于：一是银行利息业务增长乏力，此消彼长，带来非利息收入占比的提升。二是2024年债券市场持续繁荣，部分商业银行以金融投资业务为主的其他非利息收入增长较为快速。三是支付清算、财富管理、理财业务等非利息收入相对稳定。

银行非利息收入主要包括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与其他非利息收入，其他非利息收入中又包括投资收益、公允价值变动收益、汇兑收益、其他业务收入等。

其他非利息收入成为增长主力。如截至3月26日，中国银行其他非利息收入为1045.66亿元，同比增长34.96%；平安银行其他非利息净收入为291.56亿元，同比增长68.7%。

苏商银行特约研究员薛洪言分析称，从目前公布业绩的上市银行情况看，其他非利息收入增长主要受益于债券投资收益、汇兑损益及非标处置收益。“2024年债市走牛推动交易收益大增，10年期国债收益率的大幅单边下行为银行创造了较大的交易空间；汇率双向波动加剧也带来了丰厚的汇兑收益；部分银行还通过处置非标资产增厚非利息收益。”

从具体银行情况看，2024年平安银行集团其他非利息净收入同比增长，主要是债券投资及其他业务的非利息净收入实现增长，其中报告期内该行投资收益增幅达53.3%，主要是债券投资收益增加。2024年招商银行其他非利息净收入中，投资收益298.80亿元，同比增长34.74%，主要是债券投资收益增加；公允价值变动收益60.85亿元，同比增长229.63%，主要是债券投资和非货币基金投资公允价值增加。2024年重庆银行集团实现投资收益23.62亿元，较2023年年末增加3.52亿元，主要是由于2024年处置债券产生的投资收益增加。

中国人民银行数据显示，2024年银行间债券市场现券成交377.8万亿元，日均成交15053.8亿元。

已有银行开始布局2025年债市。厦门银行（601187.SH）在3月7日接待多家机构调研时表示，2025年将通过优化存款结构、压降高成本存款等措施，推动负债端成本降幅较2024年进一步扩大。在债券投资领域，该行预判2025年市场将呈现“低位震荡、波动加大”的特征，计划通过灵活调整持仓品种及久期策略捕捉交易机会，平滑非利息收入波动。

尽管2024年非利息收入表现亮眼，但2025年市场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加。中国银行研究院银行业与综合经营团队主管邵科提示，包括投资收益在内的其他非利息收入面临较大挑战。“近期市场利率快速波动，债券价格有所下行，银行投资债券获得的公允价值变动净收益以及交易债券获得的投资收益明显下降，对非利息收入增长的支撑作用减弱，甚至形成一定拖累。”

薛洪言认为，2024年债市涨幅已部分透支银行交易获利空间，但2025年大概率仍能维持正贡献；汇兑损益则取决于汇率波动幅度，若人民币双向波动延续则仍能提供支撑。需要警惕的是，若经济复苏超预期导致利率快速反弹，可能对银行交易户持仓估值形成压力，而非标资产处置收益的持续性则取决于存量风险化解进度。

手续费收入承压：财富管理业务亟待破局

2024年银行非利息净收入的构成中，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增速明显放缓。具体分析来看，2024年，银行财富管理业务中涉及的非利息净收入规模“缩水”明显。

如平安银行披露称，2024 年该集团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 241.12 亿元，同比下降 18.1%。其中，代理及委托手续费收入 54.34 亿元，同比下降 29.4%，主要是代理个人保险收入下降；其他手续费及佣金收入 47.58 亿元，同比下降23.0%，主要是理财管理费、贸易融资等收入下降。

“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下降主要受三方面因素影响，一是资本市场波动导致财富管理收入减少，例如股票型基金发行规模同比大幅下降直接拖累基金代销收入，理财手续费也因净值化转型后收益率波动而承压。二是银保代销费率受‘报行合一’政策约束，趸交和期交手续费率上限均有不同程度下调，导致银行代理保险收入出现不同程度下降。三是消费需求偏弱导致信用卡交易额增速放缓，结算类手续费增长乏力。”薛洪言总结道。

《中国经营报》记者在采访中也了解到，目前银行争取理财新增客户面临压力。某城商行零售业务从业者告诉记者：“该行新增理财客户数量较少，由于理财产品收益率波动，纵使当前存款利率下滑，部分客户也会选择存款而非理财。”

进入2025年，存量固收类理财的业绩比较基准不断下调。根据普益标准数据监测，从存量市场的情况来看，2025年2月固收类理财产品的平均业绩比较基准为3.04%，环比下降4个基点，相比去年同期的3.59%下降了55个基点，仍旧表现出持续下跌的态势。

近期，建信理财、华夏理财、光大理财等多家理财公司密集发布理财产品业绩调整公告，多针对固收类产品，业绩比较基准普遍降至2%左右。

“代理委托、理财、托管等财富资管相关收入占非利息收入比重约三成，主要受近期债券市场波动加大、管理费和申购费率下调、非银同业竞争加剧等因素影响，增长面临一定挑战。”邵科指出，手续费及佣金方面，结算和银行卡业务收入占比约四成，主要受到经济增长及消费复苏面临挑战、银行加大减费让利等因素影响，增长压力犹存；投资银行相关业务收入占比约两成，主要受银行间市场债券发行规模、承销手续费变化等量价两方面的综合影响，增长空间受限。

展望2025年，薛洪言告诉记者，今年银行其他非利息收入增速或将放缓但仍能保持增长，而手续费收入修复力度需观察政策效果和市场需求共振情况。“手续费收入方面，随着‘报行合一’政策调整的基数效应减弱，叠加银行加速布局投顾服务和高净值客户财富管理，财富管理收入或逐步回暖。但短期内资本市场波动和消费复苏力度仍将制约回升幅度。”

邵科认为，未来银行非利息业务增长仍存在较大潜力，特别是财富管理与投顾业务。“近年来，我国居民财富快速积累，资产多元化配置意愿持续提升，包含股票、债券、基金、保险等在内的金融资产占比大幅增长。伴随着经济发展带动收入增长、居民金融素质提高、房地产市场回归本源，居民资产多元化配置、实现财富保值增值的动机将进一步增强，财富管理市场发展动能更加强劲。在此背景下，银行理财业务以及公募基金、保险等代销收入将总体保持增长趋势，同时投资顾问、私人银行、家族办公室等业务也将获得较快增长，满足中高净值客户的个性化资产配置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