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沈阳晚报
□ 关巍
“我家附近新开一个市集——棋盘山上水泉生态大集,逢周三、周六有集。许多年没赶集了,吸引着我去转转。上水泉大集挨着马宋公路,城乡往来,交通便利。
说到赶集,我觉得赶集不一定就要买些啥,“赶”的是一种感觉,图的是一个热闹,边走边转边看,看着合适,顺手这买一点、那买一些。赶集的“集”,既是各种门类商品的汇集,也是人们节日一般的聚集。我去赶集时也没想好买啥,想着感受一下赶集的氛围。
上水泉生态大集是紧邻公路的一条东西狭长的地界,摆摊儿的商户们一家家、一户户都是背靠着各式货车,按产品聚集成市,分区售卖。生鲜、果蔬、面点、熟食加工、花木、家用工具、生活用品……凡是百姓人家居家过日子的所需所用,这里应有尽有,不一而足。特别是从熟食加工区的摊位间穿来走过,熏鸡架、酱肘子、卤羊蹄、烤肉串、炸油条、蒸包子等各种香气扑鼻而来,勾人食欲。转了三两圈,随手买两个鸡架、羊蹄,烤一把肉串、油边,捎带着买一刀五花肉、一个心里美萝卜、一块老姜、一捆小葱,对了,必须再捡一块大豆腐,大豆腐可是我的最爱,回家做一碗五花肉炖豆腐或小葱拌豆腐,让周末午餐更加有滋有味。
买熟食时顺嘴问了一下老板娘,她指给我一个豆腐摊,“就他家,纯正的卤水大豆腐,好吃,有豆腐味儿。”顺其所指,我找到这个三轮电动车的豆腐摊,排队买豆腐。看着一板板热气腾腾、豆香四溢的大豆腐,一下子把我带进了童年的记忆里。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上小学。每周能吃上一顿大白菜炖豆腐,绝对是改善生活。还记得在昏暗的灯光下,姥姥把炕桌一头垫高,另一头下面放一个簸箕接着,用最原始、简单的操作完成黄豆筛选,留在桌面上的“碎半豆子”收起来,留待第二天换豆腐。每天早上,卖豆腐的大爷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热气蒸腾的豆腐桶,一颠一悠,脚步轻松,踩着节拍。大爷撂下挑子,掀开蒙在桶上的纱布,泡在豆浆里的豆腐块块寸方,又白又嫩,香气伴着热气扑面而来。我奔出家门,端着一小瓢“碎半豆子”换豆腐。像这样零打碎敲地只是解解馋,但不过瘾。小学二年级时,我光荣入选了学校文艺宣传队,冬天里到公社农田基本建设会战现场露天演出。风大,天冷,小伙伴们一起咬牙坚持,我在高音喇叭后面讲了历史故事《大泽乡起义》。最开心的是,演出结束后,高粱米饭、炖大豆腐敞开吃,那豆腐汤上还漂着一层黄澄澄的油花。那个年代,这一餐美味炖豆腐,不仅温暖了肠胃,抚慰了肚腹,更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来多少?”豆腐摊主人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一声招呼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排到我了。“这豆腐是论块儿还是论斤?”我问道。“论斤称,两块五一斤。”他拿起豆腐铲随手比划一下,接着说,“这么些,行不?吃好了您再来。”“好嘞!”我接过大块豆腐,还真的有一股子浓郁的豆香。“这豆腐不错”,我这边自言自语,那边话不落地,旁边马上有人接过话头,“他家豆腐和干豆腐都是纯豆子的卤水豆腐,好吃,还不贵。这大集上数他家豆腐卖得好,我总在他家买。”我看了一眼电动三轮车上,8板豆腐已经卖完了一半,这才一个多小时啊。“你这大豆腐挺受欢迎啊”,我一边扫码付款,一边给摊主点赞。“还行,还行。凌晨2点开始忙活,就做了8板豆腐和50斤干豆腐,小半天时间,卖完回家。今天运气好,开张第一单就卖了7斤干豆腐。”他手脚麻利地给顾客称着大豆腐,脸上露出淳朴又得意的笑容。
回到家里,一块豆腐一刀为二,三分之二用做五花肉炖豆腐,剩下的做小葱拌豆腐。砂锅烧热了,姜丝热油爆锅,五花肉片煸炒出油,少许生抽调味,加入适量开水,豆腐用勺子挖成不规则的豆腐块,下锅炖煮,临出锅前滴几滴香油、撒一把葱花,大功告成。一大碗五花肉炖豆腐,散发着肉香、豆腐香和葱香,端上桌来,完全顾不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烫,先舀一勺,尝一尝这个卤水大豆腐。
“嘿,就是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