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17岁女孩为50岁男子代孕产子”事件引发广泛关注。3月25日，据新京报报道，经广东中山市相关部门初步核查，此事属实。女孩户籍所在地四川金阳县妇联称，当地政法委、妇联、公安等部门组成工作组介入调查。
女孩只有17岁，植入胚胎时才16岁，属于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的未成年人，依法应受到来自家庭、社会的全方位特殊保护，却为50岁男子代孕产下双胞胎。这一事件突破人伦和法律底线，尽管报道援引知情人士说法，女孩坚称“未遭胁迫”，但仍不能平息风波。
“未遭胁迫”，女孩这么说，也许是想说明她同意代孕。但17岁的她还是未成年人，缺乏对代孕风险的明确预知和自主决定能力。所以，即便她同意代孕，在法律上仍是无效的。
而代孕非法性更是决定了，即便是成年人出于自愿，代孕也是违法的。代孕是女性借助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将受精卵植入子宫内，为他人完成妊娠、分娩。代孕行为损害女性健康，将子宫物化更违背伦理原则。
为此，我国法律对于代孕明确禁止。《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让17岁女孩为50岁的男子代孕，从一开始就是非法的。
这样一起非法事件却被披上合法外衣，代孕机构煞有介事与所谓“客户”签订协议。根据民法典，违背公序良俗的行为无法律效力。双方签订的协议，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无效协议，除了证明其从事了非法勾当，并无他用。
对于代孕的非法性，代孕机构、“客户”想必心知肚明，但仍执意去做，代孕机构追求的是票子，“客户”要的是孩子。至于对女性尊严、健康，对伦理和社会风气的损害，不在他们考虑之列。
违法者必须付出应有代价。《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规定，对于非法代孕行为，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给予警告、3万元以下罚款，并给予有关责任人行政处分；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据此，这一代孕事件的违法性可以确认，代孕机构应受到行政处罚。
至于代孕机构相关人员是否构成犯罪，则需进一步考量。首先要说的一点，目前法律，对于代孕行为本身并不作为犯罪追究，可能构成犯罪的是代孕过程中的某些行为。
目前披露的信息显示，涉事代孕机构的经营范围不含诊疗服务。而代孕过程中取卵、胚胎移植等行为，则属于医疗范畴，一旦让17岁女孩代孕被认定“情节严重”，相关人员可能构成非法行医罪。
也有法律人士分析，若认定卵子属于人体器官，那么相关人员可能涉嫌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目前，卵子是否属于人体器官，有很大争议（另一种观点认为，卵子属于细胞而非器官），但这方面的探讨是有价值的。
事实上，这一代孕事件并非个例，一些机构代孕“生意”兴隆，公然将非法勾当当成合法生意在做。考虑到代孕对当事人、对社会的巨大危害，立法机关可以考虑增设相关罪名，只要从事代孕即作为犯罪打击，而无需这一过程中某些行为构成犯罪再追究。
最后要说的是，在这一事件中，应该受谴责的，除了代孕机构和“客户”，还有这个女孩的父母。作为未成年人的监护人，他们未履行法律赋予的监护职责，让孩子成为代孕工具，已不配为人父母，相关部门应考虑撤销其监护人资格。
撰稿 / 李曙明（律师）
编辑 / 徐秋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