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南湖晚报

　　N张毅强

　　“烟开红日摇虹影，雨浥龙光卧渌波”，这是海宁古镇路仲的一副桥联。说起这副桥联，还有一个小故事在里边。

　　路仲西边的桑园漾往东流经渟溪河，就在桑园漾与渟溪河的交汇处有一座桥，这桥叫书堂桥，传说，这桥名及楹联和一个叫张子相的人有关。

　　路仲桑园里住着张姓一族，张姓的人丁兴旺得益于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穷，怕小孩夭折就生得多，然而想不到成活率却蛮高，于是负担更重而更穷，几成非良性循环。当时的桑园里是个孤岛，要到路仲集市中心，要么渡过南北走向的渟溪河，要么渡过东西走向的桑园漾，虽与集市近在咫尺，却因河流隔断而颇多不便，于是，张姓一族便在此处弄了条小船作摆渡之用。

　　清康熙朝初期，镇上的钱氏家族办有私塾，主要招收族中子弟上学，张氏因穷无钱供子弟上学，孩子们只能干瞪眼。却说张氏族中有个小孩叫张子相，十分聪明，胆子又大，那天，他摆过渡来到钱家老屋外，听到屋里传来朗朗读书声，觉得十分好奇，于是趴在窗口往里张望。他见到一位先生摇头晃脑领着七八个小孩在读《三字经》《百家姓》，声调忽高忽低，犹在唱曲子，有趣得很，便也跟着“人之初，性本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读起来。这一跟，跟出了味道，竟让他上了瘾，于是只要有空，他便去趴在钱家窗台，当了一个忠实的旁听生。有一天，他趴在窗台听那先生讲对对子，先生说：“现我出一五言上联，尔等可以一对。听好了，烟开红日。”

　　“雨浥龙光！”

　　“对得好，对得好！这是谁对的？请站起来。”先生高声说。

　　屋内七八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惘然，没有人站起来。先生指着前排一个小孩问：“是不是你对的？”那孩子摇摇头说：“不是我。”先生又问后排一个孩子，那孩子也摇摇头说“不是我”。

　　“是我对的！”这时张子相在窗外喊了一声。

　　先生听得窗外传来小孩的声音，便走到窗口一看，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不禁有些疑惑，“刚才是你在喊叫？”

　　“是我。”

　　“这对子是你对的？”

　　“是我对的！”

　　“你进来，你进来。我有话要问问你。”先生让张子相进了屋。“你说刚才的对子是你对的，既然如此，我倒要考考你，你还能对什么对子？”先生捋着胡子问。

　　“你出题，我就对！”张子相十分自信地回答。

　　“好！你听着，”先生就接着刚才的题道，“烟开红日——摇虹影。”

　　“雨浥龙光——卧渌波！”张子相接口就来。

　　“奇哉，奇哉！你是谁家的孩子？”先生惊喜地问。

　　“我是桑园里张家的。”

　　“噢，就是河对面的桑园里？”

　　“是的。先生能收我做学生吗？”

　　“你这般聪明，我当然愿意收你为学生。你以前跟谁读书的？”

　　“先生，我没读过书，家里穷没钱读书。”

　　“没读过书，能对？这不可能！”

　　“先生，我经常在窗外听你上课，是你教会我的。”

　　“哦，原来如此！”

　　从此以后，张子相就免费进了钱氏私塾，成了桑园里张氏族中唯一一个上私塾的孩子，这令张氏族中其他孩子们羡慕不已。

　　不久，发生的一件事惊动了钱家。那天，钱家的几个小孩约伴过河去桑园里玩耍，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往摆渡船上跳，到了船里还故意晃动小船，此时还立在船头的一个小孩站立不稳，一下子掉到了河里，在水中哭喊挣扎。船里的小孩都不会游泳，只是干着急。说来也巧，此时张子相正好在河岸边割草，听到哭喊声，发现不远处有小孩在河里挣扎，丢下镰刀、草篰，奋身跳入河中，拉住这小孩往岸边游，好在河狭岸近，边上即是浅滩，张子相才未遭灭顶之灾将这小孩拉上岸。这时，船里的其他小孩都吓呆了，不知做什么好。钱家的小孩们回到家里将此事告诉了父母，钱氏族中人遂都知道了张子相勇敢救人的事，对张子相敬爱有加，族长甚至对族人宣布说，日后凡对岸张家有求助之事，钱氏决不可以推辞。

　　若干年以后，张子相在族中提出要办个学堂，让张氏子弟上学，而此时张氏一族都主张在桑园漾口造一座桥，以方便族中人往来街市，张子相觉得造桥比办学堂更加急需，也赞成造桥。但张氏穷，筹集不了那么多的钱，张子相将准备办学堂的银两全部捐出，但还是缺不少，钱家知晓之后给如数补足。只可惜，桥未竣工，张子相却因病亡故。族中人为感念张子相，等到桥造好后，把桥名题作“书堂桥”，桥上楹联就用了早年张子相与钱氏塾师的那副对子“烟开红日摇虹影，雨浥龙光卧渌波”。

　　如今书堂桥依旧在，你如有兴趣，可实地去看看这桥和楹联，或许会发现其他的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