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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 /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 / 迟道华 校对 / 李立军

▲作为法国政府庆祝美国独立100周年的礼物，自由女神像1886年10月落成，耸立在纽约港入海口处的自由岛上。图/IC photo

据新华社援引法媒报道，法国籍欧洲议会议员拉斐尔·格卢克斯曼3月16日公开呼吁法国收回位于美国纽约港自由岛的自由女神像。他说：“美国不再体现自由女神像所代表的价值观。”

当地时间3月17日，美国白宫新闻秘书莱维特对此回应称，“绝对”不会将自由女神像还给法国。她回怼说，正是因为美国，“法国人现在才不用说德语。所以他们应该感恩。”

针对这一消息，有美国媒体评论说，这体现了特朗普上任之后的内政外交政策在法国和欧洲引发的“广泛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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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还自由女神像只是噱头

自由女神像虽然是美国的象征，却是法国赠予的国礼。作为法国政府庆祝美国独立100周年的礼物，自由女神像1886年10月落成，耸立在纽约港入海口处的自由岛上。

自由女神像通高46.05米，连底座高90米，重254吨，由法国雕塑家巴托尔迪等设计，1885年在巴黎完成，随后被分拆成350块装入210个板条箱，用火车运到诺曼底上船，同年6月17日抵达纽约，当时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和海军阅兵式的迎接。

3月16日，法国左翼政党“公共广场党”主席、欧洲议会议员格卢克斯曼在党代会闭幕词中猛烈抨击美国总统特朗普，斥之为“暴君”，在约1500名活动人士欢呼声中，他表示，“我们要对那些选择与暴君站在一起的美国人、对那些因为展示科学自由而解雇研究人员的美国人说，把自由女神像还给我们，我们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你们，但显然你们鄙视它。所以，它在我们这里就好了。”

美国白宫新闻秘书莱维特3月17日以鄙夷的口气嘲讽了这位法国政治家的要求。莱维特显然意在嘲讽法国在二战前期的投降，并炫耀美国在诺曼底登陆中的作用。

现年45岁的格卢克斯曼原本是一名散文家，2018年和欧洲议会议员拉吕克一起牵头创办独立于传统左翼政党社会党的“公共广场党”。该党在国内选举中独立，但在欧洲议会选举中仍然和社会党合作。

2024年欧洲议会选举中，格卢克斯曼以全法国第三、左翼中名列前茅的13.8%选票当选，令“公共广场党”声名大噪，党员人数从选前的1600人猛增至11000人。

他秉持较纯粹的中左翼政治主张，呼吁“建立一支有分量、有行动、维护我们‘自由、平等、博爱’座右铭的力量”，以捍卫法国和欧洲的民主和自由。他积极支持援助乌克兰，将法国国内的一群极右翼支持者称作“特朗普—马斯克粉丝俱乐部”。

就在“讨还自由女神像”之前，他表示“公共广场党”已做好参加法国议会选举的准备。由于当前法国陷入执政危机，新的议会选举一触即发，既坚决反对极右翼、又坚决拒绝与极左翼合作的格卢克斯曼希望利用法国人对特朗普言行的反感，为随时可能触发的法国国内选举作准备。

正如3月17日“公共广场党”发言人所表示的，他们只是在指桑骂槐，并非真要讨回自由女神像，“特朗普主义者担心失去自由女神像，但似乎他们大多失去了幽默感，当他们对格卢克斯曼感到愤怒时，我们告诉自己，他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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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话题的争吵

事实上，在莱维特回应之前，法国多数人并不见得支持讨回自由女神像的想法，觉得“送都送了，别那么小气”。但莱维特的“呛声”反倒激起法国人的逆反心理。

以至于，早先格卢克斯曼在社交网络上写给美国人公开信中的词句“雕像是你们的了，但它所体现的东西属于每个人”，刹那间在法国网络广泛传播。不少人纷纷附和格卢克斯曼的观点，认为“1944年登陆诺曼底的美国和今天特朗普的美国是两个美国”“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并不尊重1944年美国的精神”。

更有人以“历史梗”反唇相讥，指出“若没有法国今天美国还是英国殖民地”（指北美独立战争时法国舰队参战），反讽莱维特“数典忘祖，拿无知当个性”。

比讨还雕像更严重的是什么

许多观察家都指出，格卢克斯曼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借题发挥嘲讽政治对手，为自己的政党扬名、助选，不论他或他的支持者，以及绝大多数法国人，都无意索回送出一百多年且早已登记为美国联邦政府资产的自由女神像。

但格卢克斯曼和莱维特情绪化地针锋相对，却让许多人担心其背后那些远比讨还雕像更严重的言外之意。

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自由女神像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或一件外交礼物，该纪念碑是法国为庆祝两国友谊而赠送给美国的，“它已在纽约骄傲地矗立了一个多世纪，但今天有些人认为这团火焰正在摇曳”。

分析家们指出，美国一方面要“美国第一”，不想为“和美国无关的事”耗费一分一厘，另一方面又唯恐丢失“美国式全球自由保障”的金字招牌；欧洲对特朗普上台后的美国越来越失望，且相信“既然我需要自己保护自己，那么我的自由同样也由我自己说了算”。如此一来，“自由的象征”——自由女神像就成了这一深层争端的尴尬象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