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中国金融新闻网
岁末年初，上海南京路步行街热闹不减。还未到正午，坐落于繁华之中的新雅粤菜馆，等位区便已坐满了上海阿姨和爷叔们。
创建于1926年的新雅粤菜馆可谓是上海滩初代“网红”，自民国时期就备受中外食客的喜爱。《鲁迅日记》中，就有多次鲁迅与亲友在新雅粤菜馆就餐的记载。时至今日，新雅粤菜馆仍是当地人最喜爱的老店之一。
与新雅粤菜馆相邻的新雅食品，同样每日顾客盈门。雀巢虎皮卷、鲜肉月饼、水果蛋糕、奶油蛋斗、奶油筒……全是老上海人记忆中的味道。
经过近百年的发展，新雅这个老字号招牌历久弥新。它的成功，既得益于对老一辈人经验的传承，也得益于顺应时代作出的改变。
支付方式的变化绝对算得上是新雅经历的重要一变。从物资匮乏年代的粮票到现金支付的普及，从改革开放初期由外国游客带入中国的刷卡支付到在我国率先普及的移动支付，作为到饭店就餐必不可少的一环，支付的变迁，新雅是见证者，亦是亲历者。
从古至今，支付与我们息息相关。小到一个人的衣食住行用，大到一个国家的经济金融发展，都有支付的参与。
刷码支付、刷脸支付、刷掌支付……近些年，移动支付在流行中迭代更新，成为中青年人的主力支付方式。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大多还保留着用现金支付的习惯。中国人民银行2023年末公布的一项抽样调查数据显示，老年人中经常用现金支付的人数占比超过75%。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外籍来华人员群体中——他们中的很多人在自己国家仍然保持着使用银行卡支付的习惯。
在多数人已经习惯“一部手机走天下”的时代，是否还要保留多种支付方式？答案是肯定的。兼容并包的社会需要支付方式的兼容共生。现金是最基础的支付工具，同时，接纳和尊重外籍来华人员的支付习惯，是我们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所需。
聚焦提升支付服务水平、打通支付堵点、推动支付为民，2024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提升支付便利性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旨在更好满足老年人、外籍来华人员等群体多样化的支付服务需求，推动移动支付、银行卡、现金等支付方式并行发展、相互补充，进一步提升支付服务水平，更好服务社会民生，优化营商环境，促进高水平对外开放。
上海市积极贯彻落实国务院的决策部署，并结合老年人和外籍人员在沪支付需求，于2024年4月18日印发《上海市进一步提升支付便利性行动方案》，明确了上海市提升支付便利性工作的总体目标和具体举措。
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的指导和上海市政府的支持下，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会同市商务委等21个部门（单位）统筹协作、快速行动，全面推进移动支付、银行卡、现金等多种支付服务在沪各种民生、消费、旅游场景的深度应用和优化升级，大幅提升了上海市支付便利化水平，切实满足了老年人、外籍来沪人员等群体的多样化支付需求。
在免签“朋友圈”逐渐扩大后，越来越多的国际面孔出现在上海街头。支付便利让这个繁华都市的包容性更加明显，无论是年轻人、老年人还是外国人，在这里，每个人都能有“最适意”的体验。
做自己也利他人：
在完善中兼顾提升
穿过新雅粤菜馆收银台前狭长的通道，《金融时报》记者看到的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的餐馆大堂。老少咸宜的粤菜每日都吸引着无数中外食客慕名前来。
“请问是现金、刷卡还是扫码付款？”突然，身后连续传来的清脆又带着亲切的询问声，吸引了记者的注意。
谢玥（化名）在新雅粤菜馆工作多年，每当有顾客前来结账，她作为收银员都会如此询问。
长年累月的工作中，谢玥和同事们已经总结出了规律——老年人偏爱现金，外国人偏爱刷卡，而国内的年轻人则更喜欢扫码。正如现在站在收银台前这一老一少两位准备结账的顾客——“滴”，记者听到了谢玥扫描收银台左侧年轻顾客手机付款码时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另一侧传来了年长顾客清点钞票时的喃喃声。
在谢玥送迎顾客的间隙，记者和她攀谈了几句。
“这里老年食客居多，也经常有外国人光顾，所以除了现金和扫码，我们还接受主要信用卡组织的信用卡支付。”谢玥指着桌面“拍卡即付”的宣传标识向记者介绍说，“这是去年中国银联新推广的‘拍卡即付’，旁边是一些主要的非现金支付渠道。”
图为新雅粤菜馆布放的支付方式介绍。2024年，在银联商务支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银联商务”）的协助下，新雅粤菜馆升级了POS机设备，“现在我们能接受支付的境外卡片种类越来越多，境外卡的支付流程也越来越简便了。”谢玥说。
“为契合提升支付便利化工作需要，我们以上海地区的重点商圈和特色街区为中心，进一步扩大了重点区域范围，对范围内的商户进行动态维护。”银联商务上海分公司业务运营部助理总经理潘琪向记者介绍说，对于有外卡受理或终端牌照升级需求的存量商户，银联商务上海分公司也会积极跟进。
古朴的建筑、时髦的装饰，这听起来有些违和的组合，却是上海新天地街区独特的风格。在街头转角的Venchi（闻绮），记者碰到了正在购买冰淇淋的韩国女生宋恩书。
在过境免签政策的全面放宽优化后，来中国过周末成了韩国年轻人的新时尚，宋恩书也是其中一员。只见她与店员简单交流后，便选定了想要的冰淇淋口味并迅速付了款。
相较于交流时不太熟练的中文，宋恩书的支付实在是太顺利了。
“因为我在这里可以用韩国的Kakao Pay。”宋恩书说，在来中国前，她通过韩国的社交平台了解到上海可以用Kakao Pay后，便十分期待，“实际体验后发现，真的很方便！”
宋恩书能够使用境外钱包在上海直接扫码付款，得益于支付宝“外卡内绑”和Alipay+“外包内用”两项便利支付服务。
“在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的指导支持下，我们进一步优化了外籍人士支付链路。”蚂蚁集团跨境业务管理部副总经理刘欢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支付宝还率先试点推出小额免认证功能，提升和优化外国人交易限额。”
与此同时，“外卡内绑”服务新增支持绑定境外银联卡，便利更多境外人士绑外卡畅游中国；持续扩大“外包内用”服务范围，丰富外包内用服务场景。
“去年以来，我们贴合需求，全面升级‘外卡内绑’移动支付产品功能，并且融合差异，持续扩大‘外包内用’移动支付服务范围。”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支付结算处相关负责人表示，下一步，将指导支付宝公司持续优化“外卡内绑”“外包内用”移动支付服务，同时加大境外前置宣传力度，双向推动提高中国移动支付产品的国际影响力，让更多外籍人员了解并享受中国便捷、高效的移动支付服务。
从方便到很方便：
细微之处更见真章
“你好，请问如何下载支付宝？”一位来自中东的男子来到柜台前，向张豪杰询问。
图为张豪杰和同事为前来咨询的外籍游客答疑解惑。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上海浦东国际机场T2航站楼外籍人员一站式综合服务中心（以下简称“浦东机场T2综合服务中心”），张豪杰是中国银行派驻浦东机场综合服务中心支付模块的现场负责人。
“外籍游客平均每天有一两百人，问题也是多种多样。”待那位来自中东的游客解决好问题满意离去后，张豪杰继续和记者聊了起来。
“我们是为到达上海的境内外旅客提供服务的第一站，一定要站好这班岗。”张豪杰说，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和同事已经记不清接待了多少游客的问询和求助。据他们归纳，日常处理较多的是外籍游客的微信、支付宝等国内第三方支付软件下载和绑定问题。此外，外币兑换机和ATM机可支持外币现钞兑换人民币现钞等服务，也受到很多外籍游客的欢迎。
浦东机场T2综合服务中心于2024年6月29日建成并投入试运营，是在上海市政府的统一领导下，由市政府外办会同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市国资委、市文化和旅游局、市通信管理局、市交通委、机场集团等部门（单位），在全国率先建设的机场外籍人员一站式综合服务中心。
该综合服务中心落成后，受到外籍来沪人员的普遍欢迎。据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提供的数据，试运营后的首周内，业务咨询量和业务办理量不断攀升，其中，支付模块日均业务受理量约为之前支付服务区业务受理量的2倍。
在张豪杰工作的柜台前，记者看到了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中国银行、微信、支付宝、中国银联等布放的宣传支付便利的各种手册和折页。
“这些册子讲解细致、内容实用，备有多语种，很受外籍旅客的欢迎。”张豪杰说。
图为浦东机场T2综合服务中心柜台前摆放的宣传手册。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些简洁实用的宣传册，是让外籍来华人员在入境前或刚入境时便可充分了解我国丰富支付方式的好方法。不仅如此，浦东机场T2综合服务中心的外侧围墙上，还有LED大屏滚动播放着支付便利宣传视频。
得益于浦东机场T2综合服务中心的有益经验，同年9月27日，上海浦东国际机场T1航站楼与虹桥国际机场T1航站楼外籍人员一站式综合服务中心正式建成启用。
当记者赶到虹桥国际机场时，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但对于陈佳蕗和同事们而言，由于时差原因，一天当中最为忙碌的时段才刚刚开始。
陈佳蕗是农业银行派驻虹桥国际机场一站式综合服务中心的6名工作人员之一。“我们日常负责为来沪人员提供全时段的现金类和电子支付类的全方位支付服务，充分发挥外来人员抵沪后‘第一触点’的作用。”陈佳蕗表示。
说话间，陈佳蕗的柜台前来了一位来自欧洲的游客塞鲁（Sereu）。在帮助塞鲁注册并绑定支付宝后，陈佳蕗还协助他在旁边的ATM机上取了一些10元零钞。
离开前，塞鲁热情地在留言卡上写下“我觉得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图为农业银行工作人员收到的表扬信。根据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提供的数据，截至2024年末，上海两大机场3个综合服务中心支付柜台累计为入境国际旅客提供业务咨询服务3.9万余人次、业务办理服务2.2万余人次，充分发挥了境内支付服务第一站的功效，为外籍来沪人员后续在沪生活、旅游支付打下良好基础，真正实现让外籍人员“安心来、放心付、省心游”。
顾多数也顾少数：
习惯不同尊重相同
离开虹桥国际机场时，记者碰巧遇到了美籍华人米娅（Mia）。作为空乘的她，刚刚结束了一趟国际航程。
说到2024年以来对上海支付变化的感受，米娅觉得，上海的包容性越来越强了。
“去年之前，我去部分餐馆或者街边小店时，还会碰到店家不找零的情况。”说到这里，米娅微微蹙起了眉。“我问过店主，因为现在使用现金的人变少了，所以他们不常备现金。”
这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在日常开展拒收现金整治工作的基础上，去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还重点开展了“共同抵制拒收人民币现金违法行为，切实保障公众支付选择权，优化现金流通环境”的宣传工作。
在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的指导下，上海建立了以街镇为单位的现金服务网格，各网格的责任银行网点对网格责任区域内市场经营主体的现金收付情况进行摸排，有针对性地提供人民币现金上门服务。截至2024年末，上海全市各网格责任网点已累计对接市场经营主体7万余户。
图为记者在走访中碰到的外国游客正在用现金结账。如今，曾经的略显不便，米娅没有再碰到。与米娅的感受相似，在整个调研采访过程中，记者深入上海大街小巷，向不同区域、不同体量、不同类别的商户分别询问了是否能够使用现金支付的问题，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其中不乏有商户向记者说：“现金不能不收。”
走访中，许多商户还向记者展示了他们配备的“零钱包”。
针对部分市场经营主体“零钱备付不足”的情况，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从供给端发力，创新兑换模式，提高小面额现金兑换便利度。“零钱包”的发放是其中一项重要举措。截至2024年末，上海全市各银行业金融机构已累计发放“零钱包”108.5万个、金额7.5亿元。
即使在移动支付相当发达的年代，也始终尊重使用现金收付人群的支付习惯，这是提升支付便利性工作的内核。这一点，在交通银行上海莘庄支行，记者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图为交通银行上海莘庄支行工作人员对前来网点办理业务的老年客户进行引导。地处生活区，周围居民楼林立且老年住户居多，因此，网点每个月都能接待许多养老金取款业务。
每当较为忙碌的时候，交通银行上海莘庄支行行长陆韬玉都会出现在大厅进行协助。即使在业务量激增的日子，被重复询问一个问题多次的陆韬玉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相反，她很愿意老年人来取现。
“移动支付普及后，很多人都不用现金了。但是，不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该怎么办呢？”陆韬玉的话，像是在问记者，又像是在问自己。
《意见》给了陆韬玉明确的指引。聚焦老年人、外籍来华人员等群体支付便利性问题，交通银行上海莘庄支行加强内部协调与配合，通过开展“零钱包”兑换服务、设立“小面额及残损人民币”兑换专窗、增设外币兑换及外卡取现服务等方式，全面优化支付服务、推进支付便利化工作。陆韬玉也相信，随着未来多层次、多元化的支付服务体系不断健全，更多人群将享受到更加优质、高效、便捷的支付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