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读赵焰老师的随笔集《桃红梨白菜花黄》,集子内容比较宽泛,写景写事写人,吃的穿的用的,本地的外地的,见到的想到的,皆成文章。之前,读过几本赵焰老师的书,窃以为,“思想性”是其文字的灵魂,核心凝聚在《思想徽州》之中。他能从历史深处掘到现实的渊源,能从柴米油盐里悟到生活的哲理,能从日常琐事中洞见社会的现实,能从一言一行间揭开人性的本来面目。
读他的文章,感觉就像坐在一个刚点燃的火堆旁,一开始还是呛人的烟雾,突然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让人有种血脉偾张的冲动,会忍不住去割下一刀徽州腊肉,和书一起,放进锅里红烧,然后大快朵颐地全部吞咽下去。
赵焰老师所表达出来的思想性,既深奥又通俗,就像拿着一个探照灯,剥开华丽的衣裳,现出一丝不挂的肉身。他能把复杂的道理用大白话讲出来,甚至是很露骨的语言,尤其女人这种尤物,常在他的文字里出现。他说:姑娘就像花一样,有的花名贵,有的花一钱不值。但结婚以后,很多姑娘就由名贵的花,变成田野里的红花草,生了孩子的女人甚至成了狗尾巴花。恋爱中的女人就像夜色,懂得省略和隐藏,而一旦为人妻、为人母,便不会再把心思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原有的矜持、精致也抛诸脑后。每天早晨,打仗一样把孩子喂饱,自己衣服上的一块油渍,牙齿缝里的一片青菜叶,也无暇顾及,得赶紧冲出门去赶班车。
这样直白的语言,估计会招来诸多女同胞的笑骂,甚至会骂到所有的男人,她们会说,没有她们从名贵的花变成狗尾巴花,你们男人能在外面呼风唤雨、风风光光吗?她们也想把自己当作花瓶在家供着,但家里的饭谁烧?衣服谁洗?卫生谁搞?孩子的屎尿谁来管?作业谁来辅导……估计后面还有一百多个问号。总之,她们变成狗尾巴花都是这个家的拖累,都是为了你们这些臭男人这朵花永不凋谢。
据我所知,赵老师在家里能烧得一手好菜,他说,一个男人愿意在厨房里待着,一定是个比较优秀的男人。对于这个观点,许若齐老师要含蓄一点,且还带一点自诩式的幽默,他认为一个会烧菜的男人,总坏不到哪里去。这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恰恰也是他们两人文字的显著特点。对于烧菜本身,赵老师也有独到的见解,他说,一个漂亮女人已经够迷人的了,如果再会烧一手好菜,那简直如大熊猫一样珍贵。他甚至将女人比作烹饪的色香味器,他说,菜品的色便是女人的长相,要五官端正,越漂亮越好;香是气质,要雍容大度,不同凡响;味,即文怀沙所说的风骚,要余味深长,不能味同嚼蜡;至于器,则是装扮,要有个性。
在赵老师笔下,一切美好似乎都可与女人关联,不同年龄阶段的女人所具有的特质均可物象化。他将女人比作茶,说绿茶色泽漂亮,如花似玉,清新可人,是少女;乌龙茶风情万种,功夫不在面上,完全媚在骨子里,则像少妇;而红茶,是自己有着岁月沉淀的老婆,是自己的女人,一招一式都是默契和亲情。
绿茶,乌龙茶,红茶,本质上并无好坏之分,不同年龄阶段,对不同茶的接受程度也不尽相同,但绿茶始终是最受欢迎的,就像小姑娘永远受追捧一样。曾有句调侃的话说:男人比女人专一,二十岁时喜欢二十岁的小姑娘,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亦然,始终如一。就像赵老师写的,男人只有到了七十岁以后,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欣赏者,而在此之前,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当个参与者。
撇开男女间那点事,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当然,对于很多男人来说,也就王朔说的那样:“年轻时有贼心无贼胆,等贼心和贼胆都有了,贼又没有了,只好左手摸右手。”
女人和书亦有异曲同工之妙,赵老师说,字典之类的参考书是妻子,常在身边,但翻了一辈子未必可以烂熟;诗词小说之类的书籍,只当是可以迷死人的艳遇,事后追忆起来总是甜的;学术著作是个半老的女人,非打起十二分精神都不足以理解,但也有风韵犹存的;至于政治、时事、杂文之类的集子,都是现买现卖,和青楼里的妓女无异,一阵激情过后,明天再翻开看看,就不是那回事了。
自从父系社会替代母系,男人成为主宰社会的中坚力量后,就一直在试图征服这个世界,包括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男人和女人,这是深入男人骨子里的气质和倔强。而女人则简单得多,只要征服男人,就拥有了整个世界,女人也因此成了男人堆里永恒的话题。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了男人和女人,才会如此丰富多彩,才会如此扑朔迷离,才会让男人欲罢不能,让女人如痴如醉。在这个过程中,男人和女人既会相互欣赏,也会相互占有。从占有角度而言,男人比女人有更强攻击力,因为能够做到“好色而不淫”的男人,绝对是个圣人。可这世间又有多少圣人呢?
这些,该是另一种格物致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