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北京商报

3月25日—28日，博鳌亚洲论坛2025年年会在海南博鳌举行。本届年会以“在世界变局中共创亚洲未来”为主题，聚焦发展，促进对话。

“中国在对外开放进程中，持续吸引大量外资，制造业领域并非‘闭门造车’，而是积极拥抱全球资本与技术”“中国经济经历了风风雨雨，目前已经重新步入了稳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轨道，中国经济的稳定回升态势已经确立，是不可逆的”……3月25日，在以“中国改革和发展的前瞻”为主题的高端对话上，重庆市原市长黄奇帆以及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彭森就中国经济发展现状展开讨论。

在全球格局深度调整的历史关头，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正经历着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转型。这一大背景下，中国经济发展如何扫清障碍，在对话中，黄奇帆、彭森也给出了答案。

中国经济稳定回升态势不可逆

在3月上旬举办的全国两会上，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对2024年的经济工作做了系统全面的总结，并对2025年的经济发展做了全面部署，确立了国内生产总值增长5%左右的预期目标。

围绕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经济发展任务，彭森指出，近两年中国经济恢复经历了波浪式前进的过程，尽管过去两年面临的国际环境更加复杂严峻，国内经济形势向好的基础仍不巩固，经济下行的压力依然较大，但随着一揽子增量政策的落实，中国的经济运行出现了稳中有进的局面，2023、2024年中国经济实现5.2%和5.0%的增长，2025年1、2月中国经济也是平稳开局。

彭森判断，中国经济经历了风风雨雨，目前已经重新步入了稳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轨道，中国经济的稳定回升态势已经确立，是不可逆的。

作为连接两个五年规划的关键节点，2025年既要确保“十四五”规划目标高质量完成，又要为“十五五”发展谋篇布局，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进一步凸显。

在对话中，黄奇帆以制造业为例对中国经济发展成果进行了总结。黄奇帆表示，和十年前相比，中国制造出现了出口产品结构趋势性、结构性基本面的变化，产业链的体系已经有比较完善的发展，中国是全球唯一拥有全产业链的国家。

黄奇帆指出，2010年以前，无论是上世纪90年代还是2000年抑或2010年，中国出口产品的70%以上是劳动密集型的纺织、轻工，如塑料、家具或各种玩具等，纺织品包括服装、衬衫、鞋帽等，而装备类的、电子类的技术密集型资本投入强度比较高的制造品只占30%不到。

“2024年，中国制造总出口量达3.4万亿美元，较2010年的1.5万亿美元实现翻倍。在总量翻番的情况下，中国出口产品的结构90%是资本密集装备类电子类的产品，10%是劳动密集型的轻工纺织类。从这个角度看，中国制造的产品结构出现了深刻的、趋势性的良好发展势头。”黄奇帆说道。

黄奇帆认为，到2025年底，中国制造的目标体系能够全面完成，即实现中高档水平的中国制造。

根据国家统计局最新发布的数据，2025年2月，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为50.2%，景气水平明显回升。制造业的生产活动正在逐步恢复和扩张，为经济增长提供了有力支撑。

经济发展仍有制约

回望2024年，中国经济在多重挑战下展现出强大韧性，多项宏观经济指标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表现亮眼，彰显了中国经济的稳健增长态势。

需要注意的是，在展现韧性的同时，中国经济也面临着一系列外部压力和内部结构性矛盾，这些问题成为制约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外部环境上，地缘政治博弈加剧，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美国对华关税政策的变化带来了更大的不确定性；内部环境上，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相互交织，也为经济运行带来了较大挑战。

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最大障碍是什么？彭森在对话中指出，中国当前整体经济运行还有很多困难和挑战，包括有效需求不足、某些企业经营困难、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社会预期偏弱，“这些问题中最关键的还是内需不足，最重要的还是国内消费不足。”彭森直言。

彭森表示，从最近的统计数据看，1、2月的统计刚刚公布，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从去年全年的3.5%上升了0.5个点到4.0%，但4.0%相较于中国五年前8%以上的社会商品零售总额水平仍然偏低。中国的通胀2月也是负值，中国的外贸进口比去年同期减少了7%，这都反映了内需不足。

彭森进一步解释称，长期以来中国在传统观念上有先生产后生活、重投资轻消费的传统思维，伴随着这种传统思维，传统的政策、传统的制度都对消费不太友好，以至于出现了消费压抑的状态。当前，中国经济正在经历从过去的投资主导型转向消费主导型的过程，如果转型顺利，中国扩大内需、高质量发展就有了比较好的基础和动力。

黄奇帆则认为中国经济最重要的是要扩大开放。他解释道，近十年来，中国经济以外循环为主转变为内循环为主、国内国际双循环。所谓外循环、内循环，是指国家的国民经济对外依存度进出口贸易总量超过GDP比重，60%以上是外循环，如果进口贸易对外依存度比重在40%以内则为内循环。

黄奇帆指出，美国或者一些国家对中国进行贸易战、科技战、进出口各方面脱钩，世界范围内出现了逆全球化，但在中国内循环为主双循环的新格局下，这十年中国要比过去几十年有更高水平、更深层次、更宽领域的开放，中国政府没有改变更加扩大开放的战略意图。

黄奇帆表示，过去中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行业开放度大，外资注入门槛宽松，比如百货商店、房地产等。最近十年中国的产业开放是“宽领域、全方位、多渠道”的，现开放了金融领域、服务贸易领域、教育卫生文化等领域的外资投资，开放程度更高。

促消费和扩开放

在全球经济格局深刻变革的背景下，中国主动调整发展策略，一方面应对外部环境的深刻变化，另一方面则是破解内部发展难题，为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增添新动力。

如何扫除经济发展障碍，两位专家从扩大开放、提振消费方面进行了解答。彭森强调，一定要提振消费，为消费正名，中国经济要走消费繁荣的道路。在制定“十五五”规划的时候，一定要增加消费率指标，到2035年中国的最终消费率能够达到70%以上，以缩小和国际上发达国家的差距。

对于如何提振消费，彭森认为，首先要提高国民收入水平，要改变一次分配的比例，这就涉及到收入分配体制的改革，涉及到要素市场化的改革，另外也涉及到财税制度的改革，财政过去主要是支持投资的，投资项目现在要转到投资于人。

在中国人民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吴晓求看来，提高消费率，实际上是转到以消费主导型的经济增长模式，这个消费既包括内需的消费需求，也包括外部需求，这是一个重大的经济增长模式转型。

提及对外开放，黄奇帆则认为，对外开放不仅仅关心贸易量、资金量，更关心营商环境，开放的目的要使中国各个区域营商环境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程度能够跟国际接轨，包括负面清单管理、知识产权保护、工人的劳动权利保护、生态环境保护等。

吴晓求指出，扩大开放是中国经济不可缺少的引擎。在双循环格局中，中国逐步转向内循环为主，但绝对不是外循环不重要。内循环也是为了提高我国经济发展的社会福利水平，寻找抗衡外部的不确定性。

“制度的作用比政策重要，政策只是个短期调节，”吴晓求指出。对内，中国经济未来最重要的是信心，信心既是消费者的信心也是投资者的信心，也是企业家和市场主体的信心，信心来源于完善的法治；对外，在于和谐的外部环境，中国经济过去40多年发展实践表明，一个非常好的外部环境对中国经济发展是至关重要的，要着力改善和外部世界的关系，这两条如果能做到，中国经济充满了希望。

北京商报记者 廖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