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晖 北京报道

随着普惠金融发展从“有没有”逐渐向“好不好”过渡，金融健康在实现普惠金融高质量发展的目标进程中愈显重要。

日前，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CAFI）与蚂蚁集团研究院发布《2024中国消费者金融健康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显示，虽然2024年宏观环境有一定挑战，但我国消费者的金融健康水平却有所改善，金融健康指数在60分以上的群体占比同比上升7.4个百分点，并且在财务韧性、投资未来和掌控力维度都展现了显著提升。

针对改善金融健康是否与“促消费”存在冲突，CAFI院长贝多广在回答《中国经营报》记者提问时表示，金融健康状态是一个动态校准过程，并不是借贷越少健康程度一定越高。如果政策、环境给消费者更好的预期，预期好转后借贷会增加，直至过度后则可能需要再修复。

从专家视角看，一定程度上当下家庭资产负债表的修复、消费者健康状况的提升，也孕育着下一轮消费扩张的起点。

金融健康改善有利于促进消费

上述《报告》基于超过2万份有效问卷的大规模在线调查，从日常管理、财务韧性、投资未来和掌控力 4 个维度共10个指标，并与7种类型金融服务相关联，来评估消费者的金融健康。

针对2024年度消费者金融健康显现出意料之外的“改善”，《报告》认为：今年消费者金融健康的变化反映消费者采取了积极适应经济挑战的行动，包括增加储蓄、减少借贷和调整消费观念。

这也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当前，调整消费观念，消费降级等成为社会性热词。但与此同时，消费信贷在提振消费行动中被寄予厚望。比如在2025年两会期间，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以下简称“金融监管总局”）即表态“考虑消费贷提额延期”。应该如何客观看待消费与储蓄的平衡？

对此，贝多广向记者表示，压缩消费、增加储蓄、减少负债等措施可以视作老百姓主动修复家庭资产负债表。但我们在《报告》中也发现，金融健康的人群里，更愿意进行松弛性消费。

贝多广认为，当消费者的金融健康修复之后，其消费倾向会提高，这与经济学“蛛网定理”有相似性。

蛛网定理，即动态均衡分析理论，用来解释某些生产周期较长的商品在失去均衡时所发生的价格和产量周期性波动现象——比如猪价上升时农民都去养猪，产量饱和后猪价下跌，农民养猪意愿下降，产量不足导致市场供需关系变化，猪价再次上升……在贝多广看来，金融健康也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这值得进一步研究。

对此，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研究所原所长王微认为，一定程度上资产负债表的修复，消费者健康状况的提升就孕育着下一轮消费扩张的起点。

在王微看来，不应简单以“消费降级”来定性当前消费的特点。她以2024年演出、体育赛事一票难求和国潮消费品平替欧美大牌为例，“消费降级一定程度是消费重点的转移、结构的转换，通过在原来花钱多的地方节省，支撑做更多其他升级消费和新型消费”。

王微认为，随着中高端品质消费、大量服务性质的消费需求旺盛，高质量金融手段的支持能够更好支持消费者当期消费、跨期消费，并制定面向未来的消费规划。

征信修复优化刻不容缓

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金融监管总局有关负责人在答记者问中就介绍，金融支持提振消费有几方面内容，除了增加消费金融供给、优化消费金融管理，还强调了开展个人消费贷款纾困。

这种纾困就指向了个人征信记录的修复问题。

贝多广在调研中发现，金融健康能力薄弱的消费者往往由于一些非主观的因素有了不良的信用记录，且又缺乏规范、透明且便捷的途径进行个人征信修复而影响到了消费水平的提升和金融服务的获得。

蚂蚁集团研究院院长李振华则更加明确了这一群体画像。“比如，相当一群人过去财务状况不好，出现了违约，此后把贷款陆续偿还了。但当再次投入小本生意时无法获得金融支持——因为不良征信记录会留存五年，使得借款人在大部分金融机构可能无法获得贷款，或者贷款利率较高，实质减少了这批人再次创业就业的机会，增加了通过创业就业翻身的难度。”他表示。

在李振华看来，过去经营贷款可以做展期，能不能在特殊困难时期，对个人消费类贷款也可以尝试展期？是不是可以缩短自偿还贷款起计入不良征信记录的时间，比如从5年缩短为2—3年？

记者注意到，在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提到，出台健全社会信用体系的政策，构建统一的信用修复制度。在全国两会期间也有多位代表委员针对个人征信修复制度的优化提出建议。

针对“消费贷款纾困”，金融监管总局在上述答记者问时提到：“银行业金融机构可根据借款人信用记录、还款保障，针对暂时遇到困难的借款人，合理商定贷款偿还的期限、频次。根据借款人申请，经审核合格后为符合条件的借款人提供续贷支持。”但上述精神还有待商业银行具体执行。

记者注意到，在消费者整体金融健康水平有所好转的同时，《报告》认为，挑战仍然存在，特别是在保险保障对风险的覆盖方面——即使今年保险保障覆盖程度指标有所改善，但仍然明显落后于其他指标。

CAFI研究部负责人胡煦认为，在宏观层面，建议将金融健康作为中间目标来帮助监测和实现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将金融健康纳入普惠金融政策指标体系；大力推动普惠保险发展以及推进金融教育国家战略。在行业层面，金融机构需充分认识客户金融健康的“多赢”效应；持续度量金融健康，为业务优化提供信息和证据。

（编辑：李晖 审核：何莎莎 校对：翟军）